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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无羡没想到时旸不过才离开了三日,人间就已经到了乞巧的时节,更没想到的是时旸会突然回来,说什么要带他去人间过乞巧节。魏无羡不知道时旸又想闹哪一出,他只知道自己没任何拒绝时旸的资格罢了。时旸要带他去人界,他跟着便是。
等到了人界,魏无羡还在想,时影倒是会瞅准了时间玩失踪,若是被时旸撞上…又不禁暗忖,时影那样的,怕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
见魏无羡发着呆,时旸以为是这街上的摊贩卖的小玩意不够有趣,遂开口道,“羡羡想去哪?这里是不是不够热闹?” 牵起魏无羡的手,尽可能的想让魏无羡感受到他的诚意。
魏无羡被时旸刻意营造的亲密无间弄得很是不舒服,他想挣开被紧握的手,可他又不敢,他怕时旸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。
两个人就这样注视着彼此,谁也没说话,又或者,都在等对方开口。嘭的一声,有什么在半空中炸开,整条街上的人都在应声欢呼,接二连三的嘭膨声在夜幕下轰动,欢声笑语,不绝于耳。那空中的烟雨簌簌、银花火树在时旸看来其实并没有多稀罕,可就是这样的场景,让魏无羡眼底有璀璨的光盛开,让魏无羡的嘴角扬起了笑…时影这想,自己或许也有了能让这个人开心起来的能力。
夜空中绽开的姹紫嫣红渐渐散去,望着沉寂下来的天际,看着周围再一次流动起来的人群,魏无羡不禁心生感慨,‘这样的好时候,这样的好光景,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得到?’
“羡羡,咱们往别处看看。”
耳边的轻声询问,掌心传来的温度,无一不将魏无羡的思绪拉回现实。时旸在他的身边,谈何以后。好不容易勾起的嘴角又落了下去,魏无羡低头,看着他被时旸牵住的手,沉默不语。
时旸见状,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把手松开,被松开的人霎时有些不可置信,不自在的把手背到了身后,目光跳到了别处。很快,魏无羡就被远处传来的吆喝声吸引了注意力。时旸看着随人流涌向前方的那个人,他看起来不过沧海中的一粟,那样的渺小,却总能凭着寥寥几句言语、几个动作,就能牵动自己的心绪。
街边的杂耍看的倒是十分热闹,奈何魏无羡身无分文,连个打赏都给不了。时旸递过来一个钱袋,“我陪你看了杂耍,你待会儿陪我到那边去瞧瞧,怎么样?”
魏无羡接过钱袋,又顺着时旸的目光往那边瞧了瞧,竟是个剪纸的小摊儿。魏无羡倒也没跟时旸客气,从钱袋里摸出一大把就丢了出去。倒不是为了顺了时旸,而是知道只要他想要让自己做的事,就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。
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到了剪纸的小摊前。那摊主年纪已过六旬,很是热情,见是两个相貌不凡的翩翩公子,自是一车轱辘的漂亮话往外蹦。一听时旸是想亲手剪纸人,立马手把手的教了起来。时旸老老实实坐在摊前,学的认真,那样子的全神贯注,魏无羡倒是真的从未见过,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界的太子是要做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事。魏无羡兴味索然,时不时还要被时旸盯的心里发毛。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,魏无羡语气不太好的冲又抬头瞟了自己好几眼的时旸道,“你带我到凡间来,究竟想干什么?” 时旸不说话,只笑了笑,又低头忙手里的事儿。
一声轻微的咔嚓,手中的剪刀终于剪下了最后那一剪子。时旸起身,满目含情的看着魏无羡,“羡羡。”递出手里方才剪好的小人儿。“这是我送你的过节礼物。”
魏无羡不解的接过,定睛细看,掌心上的一对小人儿,相偎相依,赫然是他与时旸。魏无羡顿觉可笑的很,他实在是不想去了解时旸有些什么样的心思,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这些事。他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这些相处,从来都是多余。
看着手里刺眼的小人儿,又抬眼看了看时旸,魏无羡索性破罐子破摔,“说吧,这次你又想怎么折腾我?”魏无羡的语气有多轻描淡写,他眼里的不屑就有多咄咄逼人。时旸听的心中五味杂陈,却心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,虽无奈,却并未有任何不悦。“羡羡,人间的许多事,人的许多想法,我不懂。等我回去,你能不能…教教我?” 说着,将手轻轻覆盖在魏无羡掌心的那对纸人上,“我会好好学,我一定学得会。” 魏无羡不说话,只是不去看时旸的眼睛。时旸轻呼一口气,想着只要魏无羡没有拒绝自己,他们之间就还有转圜的余地。
魔界
“逛了这么久,羡羡也该累了。我送你回去,在家乖乖等我回来。” 那流光镜上的一对璧人执手相看,像是能看进对方的心里。啪的一声,流光镜的镜面碎了好几道裂缝,而那被时影用力掷出去酒杯也被摔变了型,在地上滚了两下后便没了动静。“若不是乞巧节阳气过盛会伤到我,今夜又怎会是你陪在他身边?”身侧的拳头捏的骨头咯吱作响,“时旸,这一次让你有机可乘,只当是我可怜你的。” 眼底红光微闪,定格了那两个人相望画面的流光镜霎时碎成了一捧灰。
气不顺的某人因这乞巧还未过完而不能轻易离开魔界一事分外恼火,带着一身暴戾的魔气,飞身出了焚渊殿。魔族的一对新人正热热闹闹跟婚礼上的众人推杯换盏,这一幕被恰巧路过的魔尊碰上,霎时刺痛了他的眼。而这一出手,便是毁了这对新人的婚礼,更可怕的,是那新郎当场死于非命。没有人知道这对新人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新魔尊,更是无人敢置喙半句。新娘瑟瑟发抖的哭泣声让这位新魔尊的心情大好,“新郎没了,新娘也是需要好好安慰的。既然灵树找不到,那便让尊贵的天界太子,做了我的养分吧!”
天界
魏无羡无从得知时影昨夜经历了怎样的心绪不宁,又是怎样急匆匆的子时一过便从魔界赶了回来。他没问时影为何离开,更不好奇他又是何时回来、为何回来。时影主动给的解释,也只是时影想要他知道的解释罢了。他要的,就是时影的别有他图。
时影不明白,不过是一夜的功夫,怎的魏无羡对自己一下子就疏离了好几分。他将这一切归罪于时旸,若不是时旸做了那些让魏无羡倍感不适的小动作,魏无羡又怎会在看到自己时那般冷漠?他不信魏无羡会一直冷着自己,他一如往常的往魏无羡跟前凑。可这个人就好像一下子在俩人之间筑起了高墙,时影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。时不时的,魏无羡还会提起让时影安分养伤赶紧离开的话,时影每次都试图扯住魏无羡的衣袖去讨好,偏偏对方说出口的话越来越客气,越来越陌生。这无一不在告诉时影,他必须要做些什么。
情丝绕来势汹汹,魏无羡浑身滚烫的去拿暂缓的药。打开锦盒的刹那,徒留一脸的不可置信。原本应该放在其中的瓷瓶,此时不知去向。身体里如过电流般,手一抖,手里的锦盒也随之摔在了地上。
魏无羡的意识开始模糊,他难受的想要找喝水,可才走了两步,他就觉得眼前的一切歪歪斜斜、摇摇晃晃,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抓,腿一软,魏无羡差点给自己撞桌角上去。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,他看不清是谁抱住了自己,他只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什么话。他太热了,热的直想往身边的这个人身上贴。
“帮帮我…你帮帮我…” 如同初次相见那般,时影又一次被魏无羡扑倒在地,他看着魏无羡扯开了自己…又手忙脚乱的来扯他的。时影半推半就的唤着太子妃不可,可被药物迷了心智的人哪里听得到这些,时影躺在地上,看着魏无羡….此时的魏无羡活像个藏身于山林间以吸食人精气为目的小妖精,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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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,只有他会陪着魏无羡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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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时旸……” 魏无羡此时的声音软糯糯的,此时张口闭口喊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。 “你竟这样想着他?” 扣住魏无羡的后颈,迫使他面对自己。“我是谁?” 神智不清的魏无羡被后颈的手箍的有些痛了,两只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就用力推,不想这一举动极大的惹怒了时影,“还想着你的太子殿下么?我不许!不许你想任何人!” “羡羡,我的羡羡,我是时影,记住,我是时影。”
伏在时影肩头的人缓缓睁开被汗水熏湿的眼,无法自制的发出了呜咽。时影还未来得及问上一句,就被怀里的人推的松开了原本环抱着手臂。“羡羡…” 时影轻呼,不想对方吓得一个劲往后缩,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,“别过来…你别过来…” 环住自己的身体,蜷成小小的一团,无助又可怜的让人移不开眼。
“羡羡…”
“不许你这么叫我!你走!快走!”
魏无羡恨恨的咬着唇,哭的伤心,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用力砸在了自己的大腿。时影见状,忙不迭上前阻止。
“羡羡,羡羡…”
魏无羡用力挣扎,挣不过就一口咬在了时影的肩,咬的对方发出一声闷哼也不松开,直到尝到了新鲜的血液味道才无力的松开了嘴。望着他了无生气的脸,时影的指腹轻轻抹去魏无羡嘴角血丝,轻声道,“不哭,羡羡,不哭。”
“呵” 魏无羡发出了一声冷笑,“你跟他一样,你们都一样。他给我用药,让我失去理智,让我丑态毕露,而你…”
“我跟他不一样。我…”
“那你刚刚在做什么”
时影哑口无言,魏无羡却没有一刻停止的打着寒颤,“我是什么,我只不过是个被送上天界的贡品,给时旸尽兴的贡品。” 说着,魏无羡的身子一缩,肉眼可见的,他竭尽全力的在忍耐。
“羡羡…” 时影的心都揪到了一处,他想告诉魏无羡,他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人,没有谁比他更好,可魏无羡不给他这个机会。
“别过来!你不许过来!你看看我,我算什么人界的太子,又是哪门子的太子妃…我这个样子…我这个样子…” 魏无羡死死咬着唇,泪珠在眼眶里打转,“你别看我,别看我。” 手指掐着自己的大腿,掐的青青紫紫了一大片。
时影再也忍不住,上前抱住魏无羡,“羡羡,别怕,你别怕,你还有我。我带你走…带你走…” 被抱住的人呼吸都湿漉漉的热,他的下巴就那样搭在时影的颈窝,他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,顺着下巴尖,淋湿了时影难能可贵的温柔,淋不透魏无羡嘴角那抹稍纵即逝的笑。
时影抱着魏无羡到了廊前的凉亭,那里的石桌上还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。或黑或白的玉质棋子此时落在时影的眼里,成了最好的助兴之物。不由分说…一把抓了棋罐里的棋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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